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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4章 她依賴他,卻不依附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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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說誰欠誰呢?

她們,都已經變成……

張張嘴,蘇瓷看著粱筱茉,欲言又止。

而她不說,粱筱茉卻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麽,她想的是什麽。

她太了解蘇瓷了。

“蘇蘇。”

開口,叫蘇瓷。

這個稱呼,此情此景,讓蘇瓷突然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。

半天,她才應聲:“幹什麽?”

粱筱茉輕笑,眨巴眼睛看著蘇瓷,“不要同情我。”

這句話,她說的那樣認真,倒讓蘇瓷微微一怔。

“我不想你同情我。你就當,這是我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吧。說起來,自尊心這個東西,我好久都沒有撿起來了,這麽乍一撿起來,還有些不習慣。”

粱筱茉語氣自嘲,讓蘇瓷聽著不是滋味。

怎麽就,怎麽就變成今天這個局面了?

她們。

心裏,許久堆積的怒火,熊熊。

蘇瓷本知道,不應該此時此刻發難,可是她忍不住。

對方是粱筱茉,她也不需要忍。

“我恨你。”

女聲,低低的。

粱筱茉一晃神,有些茫然無措的看著蘇瓷。

蘇瓷沒管她,繼續說:“粱筱茉,我真恨你。顧牧深是我男朋友,你喜歡上閨蜜的男朋友,還用那種……那種卑鄙的手段爬上他的床。那天,你故意讓我撞見你們兩個的吧?”

輕笑,粱筱茉漫不經心的點頭:“哦。”

“你不讓我同情你?可是粱筱茉,我覺得你真可憐!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拋棄所有東西去追求的男人,呵!不值得!顧牧深就是個混蛋,人渣,根本不值得你……”

“是啊。”思緒飄忽,粱筱茉慢慢的點頭,苦笑著說:“是不值得,不值得的。”

呼出一口氣,這些話說出來,比憋在心裏叫蘇瓷好受很多。

抱著手臂,她冷冷說:“既然你想明白了,也算是好事吧。往後,好好的。”

蘇瓷一定不知道,自己等她這句“好好的”,等了多久。

無論別人覺得這話是什麽意思,敷衍也好,隨口也罷。

但粱筱茉聽來,這句是祝福,是某把鑰匙。

一把或許能夠打開陳年之鎖的鑰匙。

太激動,粱筱茉雙頰泛紅,眼底也是。

直勾勾的盯著蘇瓷,她咬緊下唇。

蘇瓷擰眉,面上閃過不自然,“你幹嘛!這樣看著我幹什麽!”

她用兇來掩飾。

掩飾自己的本心。

都說粱筱茉最了解她了。

這一點,輕輕松松被她看出來。

笑著,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。

良久,聲音傳來。

“雖然不知道要多久,但是蘇蘇,我希望我們能回到從前。就算回不去了,我也希望,我們能重新開始。”

這些話,粱筱茉說的帶著小心翼翼。

她其實也怕,怕自己的心被蘇瓷嘲諷撕碎。

怕她輕蔑的告訴她,想都不要想,這輩子她都不原諒她。

可是,蘇瓷沒有。

她沒說好,也沒說不好。

沈默,已經是退讓。

粱筱茉覺得很諷刺。

她失去了孩子,失去了最愛的男人,但或許,可以換回這輩子最好的朋友。

如果你問她值不值得。

就算對不起孩子,粱筱茉也會回答,值得。

“姐妹情深?”

驟然響起的男聲打破了此時病房裏的寂靜。

蘇瓷蹙眉站起身,冷冷看著門口的男人。

“你來幹什麽!”

“喲?”顧牧深挑眉,表情邪肆,“蘇蘇,我沒看錯吧?你在護著她嗎?”

指著病床上的粱筱茉,顧牧深攤攤手,“你忘了她做過的事了?難不成你們真的和好了?”

“我們和不和好,跟你這個人渣有什麽關系。連自己的孩子都殺,你趕緊滾!殺人兇手!”

“嘖嘖。”顧牧深捂住心口,做心碎狀,“蘇蘇你這樣說,真叫人傷心。我是為了誰才做了這個殺人兇手,”

一頓,他擡眸凝著蘇瓷,“你難道不知道嗎?”

“你少惡心我!”蘇瓷是真的覺得,顧牧深這人瘋了。

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。

他怎麽變成今天這副鬼德行了?

“蘇瓷。”

身後,粱筱茉叫她。

蘇瓷回頭,只聽她說:“你先回去吧,我和他,單獨聊聊。”

“親愛的,怎麽我變成了‘他’,名字都不叫了嗎?”顧牧深笑著揶揄。

粱筱茉面無表情,只是臉色看著比剛才白了幾分。

雙手在身側握緊,蘇瓷猶豫一下,還是選擇離開。

擦過顧牧深身邊時,她狠狠剜了他一眼。

真希望自己的眼神能夠變成刀子,真的在顧牧深身上剜一刀才好。

顧牧深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,完全不把蘇瓷的眼神放在眼裏。

反而柔情四溢的對她說,“蘇蘇,外面等我一下,我一會兒送你回去。”

蘇瓷真的懶得理他,徑自走掉了。

她等他,那真是見了鬼。

病房門合上,顧牧深走上前,在剛才蘇瓷坐的椅子上坐下來。

視線,不由自主的落在粱筱茉小腹上。

那裏,曾經有過一個小生命。

如果留下來,十個月之後,就會有個叫他爸爸的臭小子或者,小公主。

想著,他居然心神怔忪。

“顧牧深。”

粱筱茉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,他低咳一聲,換上笑臉,“怎麽樣?親愛的,身體好點了嗎?”

沒回答這個問題,粱筱茉輕聲問道:“我能知道,你為什麽不要,不要孩子嗎?真的因為蘇瓷嗎?”

顧牧深不回答,但是神色變了。

一瞬間變化。

粱筱茉笑著搖了搖頭。

如果她沒看錯,那麽她確實在顧牧深眼睛裏看見了痛苦。

或許,為了失去孩子痛苦的人,不止她。

只不過如今,這一切都沒意義了。

情在不能醒,但現在,她想醒過來。

“顧牧深,我累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這麽久,我走不進你的心,不是因為我不夠努力,而是因為你從來不肯為我打開門。我累了,這麽久,我真的累了。”

說著,眼淚掉下來。

溫熱的指腹揩過她的眼瞼。

粱筱茉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人。

看不清。

她看不清他的臉。

“筱茉。”他叫她。

“為了我這樣的男人,不值得你掉眼淚。你很好,是我不夠好。以後,我們就算了吧。”

擋開他的手,她捂住眼睛,大哭出聲。

顧牧深看著她半響,站起身,離開。

沈珂回來的時候,粱筱茉正呆呆的望著窗外。

除了紅腫的眼,她看不出別的痕跡變化。

手裏拎著兩只袋子,沈珂看了眼裏面,問:“誰來過嗎?這補品誰送的?”

粱筱茉轉頭看向沈珂手裏的袋子。

“就放在門口了,除了蘇瓷,還有誰來過?”

“沒有。”她聲音沙啞,回答,“我困了。”

被子拉過頭頂,她蜷縮起身體,死死咬住嘴唇,不讓自己哭出聲音。

她沒哭顧牧深,她哭的是……

誰也不是,她就是想哭而已。

……

麗公館。

偌大的包間裏只有溫瑾安和範景雋兩個人。

本不是多熟絡的兩個人,話題也公式化。

只是都有風度,你一言我一句,還不至於冷場。

“海城這兩年發展勢頭正勁,不瞞溫總,我也有意把雲東的一部分往海城轉移。”

溫瑾安淡淡的,抿了口酒,聽範景雋繼續說:“這不,一個合作案已經在談。是和一個叫風起的公司,蘇瓷,溫總可聽說過?”

範景雋這人,溫瑾安了解不多,但也不少。

睨了他一眼,沈聲:“認識。”

不是聽說過,而是認識。

“哦?”範景雋笑意加深,似乎很是驚喜,“我看那位蘇小姐,別瞧是個女孩子,但是不輸男人。這次合作,必定十分愉快了。”

愉快麽?

重瞳一暗,溫瑾安捏緊了手中杯子。

範景雋是愉快了,他可不愉快。

分明看出範景雋不懷好意,但一時間,他還拿他沒辦法。

若要叫蘇瓷放棄這次合作,只怕沒有個能夠說服她的理由,也是不能的。

蘇瓷不是一般的女孩子,她依賴他,卻不依附他。

依賴和依附,是兩個概念。

前者涉及感情信任,後者則跟自身尊嚴有關。

從麗公館出來,是晚上9點多。

兩人在門口分道揚鑣,走之前,範景雋微笑說道:“這次能跟溫總重逢,我很高興。希望以後有機會,能夠和溫總合作。”

溫瑾安禮貌與他握手,看他車子離開,這才走向自己的車子。

司機立即為他打開車門,等他坐好,關上車門,跟著上車。

“先生,回家嗎?”

車後座,溫瑾安捏著眉心,淡聲說:“去周記。”

“是。”

車子啟動,往周記駛去。

*

綠錦園。

“嘀嘀”密碼聲響。

溫瑾安拎著點心和奶茶走進來。

客廳裏,地燈蘊黃色。

沙發上窩著一抹嬌小身影,薄毯隨意搭在腿上。

放輕腳步聲,溫瑾安走過去,站在沙發邊看她。

她雙手枕在臉邊,睡得很熟。

彎身將東西放在茶幾上,溫瑾安脫了外套。

一手箍住她腿彎,一手箍住她後背,將她抱起。

蘇瓷被這樣一動,有些轉醒。

瞇著眼,她恍惚看見人,憑著潛意識叫他:“瑾安?”

“嗯。”溫瑾安往她額上一吻,抱著她走向臥室。

身子沾到床上,蘇瓷的困意加重。

他坐在床邊,手撫上她的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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